教育改革发展将面临经济、社会的新形势和由此导致的新问题，与此相适应，必须在人才培养体系和机制上采取新的举措，为“十五五”经济社会发展提供更多数量、更高质量的人才和智力支持。
■马晓强
“十五五”时期是全面建设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加速期，是中国式现代化进程承上启下的关键期，是《教育强国建设规划纲要(2024—2035)》的落地落实期。教育改革发展将面临经济、社会的新形势和由此导致的新问题，与此相适应，必须在人才培养体系和机制上采取新的举措，为“十五五”经济社会发展提供更多数量、更高质量的人才和智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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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五”教育改革发展面临的形势
经济高质量发展，迫切需要依靠教育创新提供支撑。“十五五”时期加快培育和发展新质生产力，迫切需要中国经济发展模式从依靠生产要素投入转向依靠生产率提升。与经济发达国家相比，目前我国劳动生产率居于中等偏下水平。特别是以人工智能、量子技术、生物技术等为特征的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对全球经济社会发展和人类文明进步产生深远影响。面对经济发展的效率提升和动能转换，必须要求以教育支撑服务科技创新和人才培养，以教育之力厚植人民幸福之本，以教育之强夯实国家富强之基。
人口结构深刻变革，迫切需要教育主动识变、应变、求变。“十五五”时期我国老龄化、少子化和区域人口增减分化仍将持续。老龄化加速推进，预计中国将在2030年前后进入占比超20%的超级老龄化社会。我国出生人口仍将持续下降。如不采取有力措施，人口负增长将成为长期趋势。人口大规模流动将长期存在。面对人口结构性变化与大规模流动长期存在的现状，教育必须主动迎接挑战，有效应对人口结构变化形势。社会治理现代化面临新任务，迫切需要教育发挥均衡调节作用。“十五五”时期我国社会结构将发生深刻变化。新就业群体规模持续扩大，新型灵活就业求职者占比从2020年一季度的18.6%上升至2023年一季度的23.2%，社会治理面临新形势新任务，中等收入群体将成为未来经济社会的主流，对教育的需求抱有更多新期待和高要求。城镇化将进入“下半场”，农业转移人口将加快“市民化”。迫切需要以教育统筹促进城市群经济带协同发展，必须把人民群众对教育的新期待作为工作中心。
中国日益走近国际舞台中央，迫切需要依托教育打造大国外交新形象。国际竞争归根到底是人才和教育的竞争。面对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战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一方面教育要更加主动积极融入国际教育大格局之中，积极参与国际教育前沿研究和政策对话，提升中国在国际教育改革发展中的话语权；另一方面，要充分展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育辉煌成就，建设具有强大影响力的世界重要教育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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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改革发展存在的主要问题
教育“量”的问题总体解决，“质”的问题更加突出。教育普及水平实现历史性跨越，但人民群众对“上好学”的期盼愈加强烈。在学生素质发展方面，存在学生学习负担过重、身心健康堪忧等问题。在教师队伍建设方面，我国已拥有一支高素质专业化的教师队伍，但教师准入渠道单一、门槛偏低、专业发展后劲不足，部分教师难以适应新时代人才培养需要。在国际交流合作方面，存在“出不去”“引不来”“讲不好”等问题，西方国家对我国出国留学生设置障碍，来华国际学生仅占世界总量的3.5%，中国教育的国际传播力有待提升。
城镇化和区域分化明显，教育资源错配与闲置更加突出。未来5年，我国农村地区义务教育阶段学龄人口还将持续向城镇流动，义务教育学校“城挤乡空”趋势加剧，小规模学校的发展问题仍将非常突出。区域间“一位难求”与“空心化”现象共存。人口大量流入区域教育资源短缺、教育竞争加剧等问题日益突出，而人口流出区域则可能出现教育资源利用不足、闲置或浪费问题。
人才供需匹配度不高，结构性矛盾更加突出。从供需匹配看，行业市场人才需求端与高等教育人才供给端错位，“有活没人干”和“有人没活干”的结构性矛盾突出。从就业能力看，新质生产力发展催生出一批新产业（300832）、新业态、新模式，对人才培养规模和质量提出新的更高要求。从就业观念看，大学生“求稳”心态仍然明显，考公考编热度不减。对职业教育仍然存在偏见，高技能人才总量不足、结构不优、素质不高，培养体系滞后于产业需求等老问题和新困难并存。
战略型人才短缺，人才培养能力不足问题更加突出。一是拔尖创新人才培养能力不足。教育理念、体系、制度、内容、方法和治理模式还不适应科技创新和产业发展需要，学科交叉深度不够，单一学校难以满足开展紧贴产业一线所必需的科研和教学资源。二是科技领军人才和创新团队的集聚保障机制还不健全。跨部门、跨地区、跨行业、跨体制调集领军人才的机制尚未完全建立。三是卓越工程师培养与生产实践相脱节。高校“工科理科化”现象较为严重，教育评价仍然偏重理论研究和论文，对解决生产生活中的实际问题重视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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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五”教育改革发展的重点方向
创新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要着力加强大中小学思政课一体化体系建设。整体谋划设计新时代学校思想政治理论课程，根据不同年龄段特点，制定标准、设计教材和教辅读物，强化不同学段衔接贯通。重点抓好学生身心健康促进工作。坚定落实健康第一的教育理念，着力破解“小眼镜”“小胖墩”和学生心理健康等突出问题。明确美育劳动教育时间要求和能力标准，进入课表。为每个中小学校配置至少1名专职心理健康教育教师，建立全国学生心理健康监测与预警一体化系统。
夯实培育和发展新质生产力人才基础。加快创新创造人才自主培养体系建设。把加快“双一流”建设作为重中之重，聚焦“卡脖子”技术，建立重视数理基础、学科交叉、人文素养三位一体的贯通式培养模式，自主培养能够攀登科学高峰的拔尖创新人才。探索以“举国优势、校企协同、链式布局、交叉融合”的集中式办学模式建设国家人工智能学院、国家集成电路学院等。全面促进人力资源二次开发。面向培育和发展新质生产力要求进行职业教育系统性重构和调整，做大做强高等职业教育，提高劳动者的供需适配水平；探索形成中国特色、世界水平的工程师培养体系。
构建普惠可及便捷的教育基本公共服务体系。促进学前教育普及普惠安全优质发展。加快推进学前一年免费教育，降低家庭保育教育成本。着力完善县(区)普惠性幼儿园布局规划，持续增加公办资源供给，构建以公办园为主的学前教育公共服务体系。推进义务教育优质均衡发展。持续推进城乡基本公共教育服务均等化。发展城乡教育联合体、加大区域间合作、委托管理、教师轮岗等形式，提高中西部农村学校教育质量，缩小校际差距。健全以居住证为主要依据的农业转移人口随迁子女入学保障政策，以公办学校为主将随迁子女纳入流入地义务教育保障范围。办好必要的乡村小规模学校。
以教育家精神引领教师队伍建设。健全师德师风建设长效机制，提升教师专业素养和教书育人能力。扩大实施“国优计划”，支持更多“双一流”高校为中小学培养研究生层次优秀教师。加强高质量的教师培养培训体系建设，实施教师数字素养提升行动。持续弘扬尊师重教的社会风尚，提高教师政治地位、社会地位、职业地位。健全完善教师工资待遇保障长效机制和收入分配激励机制，切实提升教师职业的吸引力和幸福感。
开辟教育国际交流合作新通道。吸引全球高层次人才来华留学和工作。打造“留学中国”品牌。设立以吸引海外顶尖人才、培养未来全球精英为目标的卓越留学项目。完善来华留学生实习就业签证和居留许可制度。有组织推进职教出海。面向周边国家和共建“一带一路”国家的国际合作示范区，推动教育资源随企出海，布局职业教育、工程技术境外办学，打造鲁班工坊品牌。推动中文国际传播，开发中文软件服务、影视、游戏等文化产品，扩大中华文化传播力和影响力。
深化改革释放教育高质量发展红利。探索推进弹性学制。学生可以根据自身的学习进度和能力，选择适合自己的学习节奏，允许他们缩短或者延长学习年限。促进学制贯通，构建一体化育人体系，实现课程的有机衔接和知识的深度融合。探索推动高中教育分类均衡发展。在坚持高中教育多样化发展的同时，探索推进高中教育均衡发展，为所有高中阶段学生提供有选择、有特色、无差别的教育服务。完善人才与经济社会发展需要适配机制。以人才需求为导向，优化高校层次类型和区域布局，优化国家调控、省级统筹、高校自律的学科专业动态调整机制。
更大力度推动人工智能赋能教育变革转型。持续推进国家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打造集成化、智能化、国际化的学历教育服务平台和终身教育服务平台，构建“人工智能+教育”新模式。探索数字赋能大规模因材施教、创新性教学的有效途径。加快建设智慧教育大模型，支撑全面智能化转型，打造新形态数字教材，推动教育资源服务供给侧改革。提升师生智能素养，提升智能时代人才核心竞争力，强化价值观塑造与伦理安全，建立健全智能时代教育治理体系。
(作者系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教育统计分析研究所所长、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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